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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农民”学者 文学的法学家

1999-08-04 来源:中华读书报 ——解读何家弘 我有话说

法学教授何家弘个子不高,但手粗脚壮体格强健,站在我面前像一个沧桑的农民,他不属于“头脑发达,四肢简单”的人。客厅的木架上并排立着1992年中国人民大学法学院“公正杯”足球赛“最佳运动员”奖状、法学博士学位证书、全国首届推理小说提名奖牌。何家弘生来酷爱文学,成为名作家一直是挥之不去的梦想,但他阴差阳错最终选择法律作为终生职业,功成名就当上了博士生导师;然而他又和文学藕断丝连,1995年至今先后出版了四部蕴涵着“文学情结”的推理小说。

在改革开放前那些动荡的日子,一如在解放前的艰难时世,文学与政治结缘,从而被赋予了太多破旧立新的神圣使命;自由撰稿人的园地几近覆没,作家被收编进国家的事业单位,成为最令人羡慕的群体之一;而且在不自由的年代,文学是最自由的形式,不上大学走文学之路照样可以找到晋身之阶。所有这些,使文学对于出身不好的何家弘,具有异乎寻常的诱惑力。在“北大荒”期间,何家弘偷偷摸摸地读《五代词》、《牛虻》、《安娜·卡列尼娜》;1971年开始写诗,颂扬战天斗地的豪情壮志;1977年写成20万字的《当晚霞洒满天空的时候》,本想一鸣惊人。这时“伤痕文学”已经开始,那些正面描绘知识青年的作品风光不再。要不是发生意外,他仍将在文学的道路上执迷不悔。

从开始懂事的时候起,何家弘就努力突破由出身不好导致的社会地位卑微,中小学时聪明的他学业有成。两个挫折成为他一生的重大转折点:一是1971年的林彪坠机事件。1969来到“北大荒”,“九·一三事件”使原本执着的知青产生了受骗上当的感觉,开始有人返城。二是想返城上学而不能。保送上大学的资格取决于出身、关系,而非学习和工作的实绩,这使他心灰意冷,没有参加1977年恢复的高考,而继续他的文学梦。

然而,历史转了一个弯。1977年11月回京后何家弘进了一家建筑公司当工人,与一位后来成为其妻子的医生一见钟情,因女方父母极力反对,1979年他决定考大学。偶然的相遇,偶然考大学,偶然掉进法律的圈子。他欣喜地发现,法律竟然契合其慎思明辩的品性,文学的园地因而荒芜了许多年。

本来就对推理小说情有独钟,在美国获取博士学位1993年回国后,经朋友触动,何家弘的第二个文学之春终于来临。1994年写成《情渊》,《中国青年报》、《河南日报》、《法制日报》等广为刊载,1995年以《疯女》之名出版。1996年至1997年出版“洪律师写真系列”三种:《人生黑洞:股市幕后的罪恶》、《人生误区:龙眼石之迷》和《人生怪圈:神秘的古画》。

何家弘创作的初衷是换脑筋、反串,而不是普法。今年4月作为“法学解读小说”第一次推出的《黑蝙蝠·白蝙蝠———证据的困惑》,标志着他对小说普法的新理解。他提到,目前迫切需要普及法的意义、法的尊严等。因此,何家弘立足于法律,致力于为文学注入法律的精神,给法律披上文学的新装。他希望“法学解读小说”能够成为长线的书系,涵盖每个主要的法学学科。

在和平建设的时代,文学主要是社会的良心,而不是改造社会的工具。因此中国更需要的是科学家而不是作家。长期以来,许多有潜能的人都被吸引到作家的行列中,做大吹捧或者大批判的文章,太多的时间消磨掉了,太多的人才被浪费了。何家弘赞同这一点,不过他认为科学家不应该是陈景润式的,应该把人多彩的生命表现出来,扩大个人选择的余地。

对于许多知青而言,“北大荒”是一片伤心地、炼狱的场所、精神的家园。何家弘说,最大的收获是精神的磨练,接触社会最底层、遭受挫折人才能坚强起来,完美起来;最大的损失是浪费了太多的时间。他说,那片黑土地对于旅游来说,很美很浪漫,但是如果在那里生活,就很残酷。这就是为什么如今的人们希望回归美丽的大自然,而当时的知青却大都渴望返城。

解读何家弘,就像翻阅着一本沉甸甸的大厚书。其间记载着悲欢的历史,苦甘的生活,以及一个不屈的生命传奇的故事。重温往事,我们还为他心潮起伏,荡气回肠,而他饱经风霜雨雪,早已看透了社会人生,反而显得心平气和,能够冷观滚滚红尘。人间的悲喜剧像云一样从他的唇边流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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